《汝兮相伴，斯是闕堂》(3) (艾妲瑪格)

《汝兮相伴，斯是闕堂》(3) (艾妲瑪格)


Chapter 3 # 暗潮



　　「嗯？」拿著花灑，正在替植物澆水的白髮紅衣男子，臉上笑吟吟的表情突然僵住，抬起頭凝視著遠方，忽略了手上的花灑還在同一盆植栽裡灌下氾濫的水。



　　「路德。」穿著紫色長大衣的青年從屋裡走出，呼喚的聲音成功吸引白髮男子的注意。



　　「又來了。」路德執起已經澆空的花灑，伸手傾斜花盆，讓多餘的水分倒出。



　　「快去吧，別遲了。」遞上綠色的沙漏，青年催促著。



　　「知道啦，真麻煩……」



　　碎念著，路德接過綠色沙漏。沙漏離開青年手上的同時，一陣白光籠罩路德，身影被光芒吞噬之後，隨之消失。



　　路德出現在陰森的墓地裡。他抽出腰間的鞭子，謹慎的注意四周，一邊避開了騎著白骨馬、骷髏頭上燃燒著妖色鬼火、踩著不祥腳步逡巡領地的鬼騎士，同時嗅到不遠處傳來戰鬥的焦臭味。



　　這氣味……是疣蛙？路德露出噁心的表情，捏住了鼻子。想到疣蛙那黏膩潰爛的皮膚、異常的惡臭和充滿病菌體液的長舌，讓路德一陣反胃。背靠著巨大的碑石，知道目標和疣蛙在戰鬥，路德一點都不想再更靠近，探出頭試圖看清目標，卻只能從煙霧和昏暗的景色中看見黑色身影而已。



　　「紫羅蘭。」喃喃著，路德掏出懷間的瓶子，釋放出迷惑的香味，預備在敵人受到毒香侵襲鬆懈的瞬間一舉進攻，也順便驅散疣蛙那種惡臭。



　　預備突擊時，只聽得疣蛙怪叫一聲。空氣隨之震動，讓路德驚覺不妙，竄步而出的時候，只剩下沙塵滾滾，已無人煙。怎麼辦到的？在一瞬間隱匿自己的行蹤？路德仔細四處搜查了一下，若是中了紫羅蘭，應當不會跑太遠才對。



　　淡淡的紫羅蘭香氣散去，撲鼻而來的又是疣蛙腐爛的臭味。



　　「嘖，臭死了，也腐爛太快了吧。」路德拿出白手帕遮住口鼻，皺眉巡視杳無人煙的環境，只剩下不遠處、骷髏騎士行走時白骨摩擦的聲響。屏息搜查著可能的蛛絲馬跡，卻毫無所獲。



　　「追丟了，回去會被布勞念死……」喃喃道，路德發現隨著腐爛見骨的疣蛙屍首發生變化，連白骨都逐漸化水之後，液體隨之蒸散，成了一片粉末。他撿起一旁的枯枝撥了撥，意外見到一枚銀幣在其中閃閃發亮。



　　「喔，賺到一枚。」路德小心翼翼的捏起銀幣，充滿興味的說著。



※　　※



　　「晚安。這麼晚才回來，忙什麼呢？」在門口抽著菸的阿奇波爾多看著夜歸的艾伯李斯特，微笑的問道。



　　艾伯淡淡瞥了他一眼。「不關你的事吧？」



　　這份敵意讓阿奇挑了挑眉。注意到艾伯身後還有別人，瞄了一眼，深濃的夜色中，從道路那一頭隨之出現的是艾依查庫。



　　這兩人感情不錯，在宅邸裡時常相互切磋，偶爾也會像這樣偕伴出門，以個性和行蹤來看，名單上這兩人算是最有嫌疑的。



　　「嗨，阿奇！你猜猜看我和艾伯今天的成績如何？」艾依查庫爽朗的說著，心情似乎很好。



　　「嗯？」阿奇看著眼前兩人，還未能理解狀況。



　　「小狗！」艾伯啐了一聲，「刻意干擾是小人的行為！」



　　「我哪有刻意干擾！」艾依大聲嚷嚷著。



　　「說好比槍法，你又拿劍在那亂砍！」



　　「欸！」艾依臉色垮了下來，「原來你在氣這個喔，是你槍法太爛，那隻魔狼差點就要咬到你了，我是在幫你耶！」



　　「你又知道牠咬得到我了？」艾伯眼鏡下的目光銳利，不滿的一甩披風，大步往宅邸裡走。



　　「但不是說那隻不算嗎？」艾依追了上去，不死心的問。



　　「不只那隻好嗎，你頭腦壞啦。五隻有三隻都被你用刀砍死，說好的比槍都不用比了。」



　　「別生氣嘛，我怕你受傷啊。」



　　「小狗！滾開！」



　　默默的被忽視了……阿奇抽了口菸，看著兩人一邊互相吵鬧著進了大宅，眼神一闇，默默掏出記事本，在上頭沙沙註記了什麼。



※　　※



　　阿貝爾坐在客廳獨飲。



　　戰士們偶爾會在客廳聚會聊天，他獨坐的過程中也和不少夥伴打了招呼，聊上兩句。



　　阿貝爾是很早期就加入宅邸的戰士，跟著聖女之子這麼久，也看過不少戰士們提升能力後的改變……他知道，大概因為身處「死後的世界」，許多人都把執念靜靜藏在心底，包括眼前這位。



　　「出門鍛鍊嗎？」



　　「……」伯恩哈德不發一語，穿過大廳打算充耳不聞。



　　「聽說你最近在蒐集一些東西。」阿貝爾晃了晃啤酒瓶，用帶著酣意的聲音說道。



　　「大白天的，你喝多了。」



　　「我沒醉喔。」



　　「……」看著阿貝爾的臉，伯恩哈德決定不再理他。



　　阿貝爾看著伯恩頭也不回的走掉，斂下了臉上笑容。他將手中的空罐捏軟扁，丟入垃圾桶後，也跟著走了出去。



※　　※



　　利恩站在羅索的實驗室前猶豫著是否要敲門。老實說，他對羅索並沒有什麼好印象，是一種打自內心的不舒服，但還沒取回記憶的自己，無法參透過往和羅索有何淵源。



　　站在門口，不知是門太厚或者人不在裡頭，利恩很努力要聽清裡頭傳出的聲響，卻只聽得細微的機器穩定運轉聲，規律到會以為是錯覺。



　　利恩舉手準備敲門的同時，聽見門內傳出東西被撞翻的聲音，乒乒乓乓似有東西碎了一地。



　　「羅索？」疑惑的提高音量，指節在門板上敲了幾下。



　　裡頭並沒有回應。



　　只聽見碎玻璃與地板摩擦、物體被拖動的聲音，似乎還可以聽見羅索的咒罵。



　　「羅索？我要進去了喔。」利恩心想對方不會理睬他，於是搭上了門把，邊說著將沒鎖的門推開。



　　映入眼簾的的是帶著護目鏡、白袍上染滿髒汙的羅索，他嘴裡咕噥著不滿，粗魯踢開地上的置物箱，洩憤似的。看不清護目鏡底下的眼神，羅索只是偏過頭來向著利恩，冷冷的說：「誰準你進來了？」



　　「真抱歉啊，我以為發生意外了。」利恩攤了攤手，「據說你又四五天沒去過餐廳了，大小姐很擔心，要我來看看。」



　　「她應該知道我會打營養針，不需要浪費時間吃飯。」



　　「嘖嘖，話可不是這樣說的。」利恩看著亂七八糟的實驗室，滿地應該是方才摔破的燒杯屍體，混合著奇怪的液體，刺鼻的氣味讓他皺眉，雖然羅索沒有帶著防毒面具，但利恩覺得再待久一點自己是會被毒死的。「真不敢相信你可以一直待在這裡……」



　　「以你的智商是不會懂的。」羅索按下牆邊的按鈕，有兩三只小型機器人從角落出現，井然有序的開始整理環境。



　　利恩看到其中一台伸出奇怪的觸手將地上的碎片捲入機身，發出喀拉喀拉的絞碎聲，駛過的地方順便將液體吸乾，只留下黯沉的汙漬。



　　「反正我也不需要懂。」利恩避開了駛到腳邊的機械，「總之，偶爾出現在一下別讓大小姐操心，我們就不會來煩你了。」



　　利恩迅速掃視了一下屋內，靠在牆邊的機器發出光芒，那穩定的運作聲應該是方才聽見的。機械手臂被檯燈光芒映在牆上如爪般詭譎的影子，酒精燈、試管、顯微鏡等物件靜置著，並非作業中的狀態。鑲著骷髏頭的兩只提箱在桌上，骷髏咬著管子，接入一台機器中，利恩彷彿可以看見紫色氣體在其中流轉，不覺打了個哆嗦。



　　「喜歡嗎？」羅索注意到他的目光，訕笑道。「那裡面在培養喪鐘的聲音。來兩口，包你升天。」



　　「我死一次就夠了。」利恩看著羅索手上靜電啪滋作響的手套，淡淡的說，「別忘了，宅子裡禁止施展破壞性技能。」



　　某台機械發出尖銳的嗶嗶聲，引起兩人的注意。羅索打開機器的瞬間，白煙緩緩流洩，手套靠近時，靜電反應更加激烈。他將裡頭的事物取出，是一塊暗沉的鐵石。「極致的鑄鐵……」喟嘆，「讓我想想可以做成什麼。」



　　鐵石還在手上發出不詳的電流聲，羅索另一手忙著翻找著櫃子，喃喃「絕緣盒跑哪去了？」



　　被晾在一旁的利恩感到全身發麻，他想他可以離開這個瘋狂的實驗室了……「你啊，斟酌一下我剛說的話吧。我走了。」



　　「不送。」羅索淡淡的說著，在利恩關上門的同時，他停止了翻找的動作，拉開一旁的鐵櫃，裡頭整齊放著方盒，羅索取出了一個。



　　「麻煩事真多。」喃喃著，羅索將鐵石放入盒中。他彎下身在方才踢開的置物箱中拿出了注射槍，偏過頭來，在布滿細小針孔的頸間又刺入一個新的──



　　綠色的液體隨著真空擠壓推進體內，注射量還不到一半，羅索就把槍拔開。雖然如此，還是感覺到體內熟悉的興奮感，令血液沸騰。



　　雙手手套再度發出靜電，卻已經不是普通的靜電。彷彿有意識的電流光弧竄動，羅索抓著絕緣盒，只見光弧圍繞著絕緣盒打轉，他眉心一緊，光弧便猛的切進盒中，盒子在瞬間被擊成粉末，裡頭的鐵石同時發出爆裂聲，迸開的鐵石下有道自內而外的光芒竄出。



　　透過護目鏡，羅索的眼神興奮不已，手套中間發出淡淡光芒的事物還沾著一些鐵石粉末，他輕輕撣了撣，黃色的晶體在手上滾動。



　　「做成記憶的碎片，你看如何呢？」羅索露出危險的微笑，打開窗邊的矮櫃子，將晶體放入其中，著迷的望著。



　　「就快了……」



※　　※



　　「獵心獸。」瑪格莉特以沉穩的語調召喚異空間的怪獸。雖然艾妲已經看過許多次，仍對獵心獸破空而出的瞬間有些許的詫異感。



　　獵心獸張開布滿不規則細碎尖牙的大嘴，一口吞噬眼前奄奄一息的魔物。牠飛旋回身的時候，瑪格莉特拍了拍牠堅硬的軀體似是獎勵。艾妲看著獵心獸鑽回異空間的時候一樣有奇妙的感受，從頭開始消失，龐大的軀體一下子就從眼前不見。



　　這次戰鬥完後，似乎是已經得到想要的東西，聖女之子決定在附近找塊空地休息，交待艾妲和瑪格莉特先打理環境，便叫伯恩哈德帶她去湖邊走走。



　　「『牠』到底生存在哪裡？」一邊準備生火的事物，艾妲疑惑的問著。



　　不知道那是不是某種技術，雖然大小姐說有了裝甲獵兵之後出任務時可以減少用走的路程，但裝甲獵兵龐大的機身在某些地區就顯得不太方便，如果真有這種收納技術支援就好了。



　　「妳說獵心獸嗎？」瑪格莉特笑了笑，「牠啊，生存在『地獄』喔。」



　　微愣，艾妲手上的動作卻沒停。「嗯？」



　　「就字面上的意思，地獄獵心獸來自地獄，就像魯比歐那的軍人來自魯比歐那一樣。」



　　「噗……」對於自己被拿做比喻，雖突兀卻忍不住笑了出來，「那妳可以在戰鬥之外時召喚獵心獸嗎？」



　　「可以。只是牠喜歡搞破壞，所以不能輕易叫出來。」



　　「那裝甲獵兵可以用同樣的方式進入那裡嗎？」



　　一邊打著火，艾妲提出了疑問。也沒注意到瑪格莉特的沉默，艾妲趕緊將細小的火星接起來，大力吹氣、讓小火苗生起後，才把火引放入細小枯枝中間養火。



　　就這樣不知不覺過了幾分鐘，艾妲完成生火動作後，才看著還沒回答的瑪格莉特，露出疑惑的表情。



　　「……我想這很困難。」瑪格莉特摘下眼鏡，用一塊小方巾輕輕擦拭著鏡片，「亞空間很複雜，裡面的維度、壓力、環境指數有各種可能，如果試圖穿越亞空間，只要碰到三維以外的環境，就有可能造成損害。獵心獸可以適應變化，所以才來去自如。」



　　「嗯……」艾妲點點頭，「那就沒辦法了。」



　　火已經生好，瑪格莉特也早在鋪好的墊子上休息，艾妲從機甲內拿出行囊，準備煮水等聖女之子回來，完成動作後，才在瑪格莉特身側坐下休息。



　　瑪格莉特帶了本書，從方才對話結束後，她就一直靜靜閱讀著。



　　艾妲也不好意思打擾，只是安靜坐在一旁。看著停在不遠處的機甲，心裡想著回去之後又得清洗機身和損害維修之類的工作，接著便想到大小姐所交付的事。最近他們都一起組隊出門，瑪格莉特沒有顯現任何不尋常的狀況，和她對話也都很自然一般。



　　「妳怎麼突然對亞空間有興趣？」突然，瑪格莉特的話把她從沉思中喚回。



　　「嗯……只是覺得這樣似乎很方便。」



　　「什麼意思？」



　　「什麼意思……」艾妲看著瑪格莉特，她表情依舊平靜，但口吻卻似乎有些急躁？「就如果需要收藏一些東西的話，還挺方便的呢。」



　　瑪格莉特的眼神閃過一絲冷意，艾妲察覺了，但不解。



　　但聖女之子興奮的聲音隨即傳入耳中，她們一同往聲音的方向看去，見伯恩哈德抱著聖女之子回來了，兩人都起身上前。



　　大小姐興奮的說她已經探到往黑湖之主的道路，回去準備好就可以再回來找牠，艾妲發現冷淡而沉默的伯恩哈德眼中，居然也閃爍著愉悅的情緒。



　　瑪格莉特微笑著接過大小姐，一起到整理好的地鋪上休息。艾妲則開始把方才準備好的食材丟入鍋中煮，晚點就可以填飽肚子。



　　瑪格莉特看著艾妲忙碌的身影，眼神似乎有些打量，艾妲一抬起頭發現她看著自己，只好給了一個疑惑的微笑。瑪格莉特收回眼神繼續和大小姐聊天後，艾妲就沒再查覺到目光了。



　　瑪格莉特的機械球晃了過來，照了照鍋子，發出嗶的短音，接著發出一道投射光照著地上的鹽罐。



　　「咦？」艾妲疑惑舀了一口湯體，才發現真的沒味道。又忘了放鹽吶……因為這不是第一次了，她靦腆的拿起鹽罐，並輕聲說了謝謝。



　　瑪格莉特還挺細心的。她想著。



※　　※



　　利恩在走廊上遇見阿奇波爾多，突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勁……



　　「阿奇，你在這裡幹嘛？」笑問，走廊的盡頭就是實驗室，途中唯一的轉角過去是倉儲室，怎麼樣都不像是阿奇會來的地方。



　　「那你來這裡幹嘛？」阿奇反問，臉上的笑容很微妙。



　　「當然是……」利恩突然噤口，壓低了聲音，「你知道的。」



　　阿奇愣了下，隨即嘆了口氣。「所以有重複的？」



　　「你該不會現在才注意到吧？」



　　「是啊。」



　　「那你有查到什麼嗎？我跟他根本無法溝通，大小姐怎麼會覺得我可以調查他？」



　　「他就是這樣古里怪氣的，所以才會多找人來接觸他？剛剛去，看起來好像在加強他興奮劑的濃度和穩定度吧。」



　　「那我可以不要再進去了嗎？」利恩皺起眉頭，「我看我不會問出比你更多的答案。」



　　「哈哈，看來你很困擾喔？」



　　「我就是不喜歡他啦。」



　　利恩轉過了身，和阿奇波爾多慢慢遠離了實驗室。



※　　※



　　阿貝爾隨著伯恩哈德走到門口處，發現他出了宅邸之後並非往訓練場前進，而是探看四周確認沒有人才往外走時，阿貝爾認為他鎖定的目標無誤，悄悄的跟在他身後。



　　伯恩進入離大宅不遠的黑森林，許多戰士也會自己到森林裡進行鍛鍊，因此阿貝爾決定繼續觀察情勢。



　　伯恩的目光掃視樹梢，似乎在尋找目標，直到有隻蝙蝠突然飛了出來，他才停下腳步、抽出長劍。



　　只見他手上捏了一個訣，劍起劍落，眼前的蝙蝠輕輕鬆鬆就被擊倒，軟趴趴掉在地上，漫開一片血漬。



　　接著，伯恩又高舉長劍，劍尖再度刺入蝙蝠的屍體，深入土中。他再施了點力，讓劍身穩固的插在地上，這舉動引起阿貝的好奇。



　　接著，伯恩雙手插入脅下，面無表情的看著蝙蝠的屍體。蝙蝠屍體從被刺穿的傷口開始，被腐蝕似的開始融解。沒有花太多時間，就只剩屍骨和一攤血水緩緩蒸散，伯恩才把劍自土中拔起。



　　他用靴子踢了踢地上的屍骨，再彎下腰，翻撿著地上的事物，阿貝爾遠遠看著，只見他把什麼小小的事物塞進了口袋中，然後就邁開腳步往其他地方走去。



　　等伯恩走遠後，阿貝爾才走近應該是方才蝙蝠落下的地方，但那裡除了長劍刺入土中的小洞之外，再也沒有別的事物。



　　「搞什麼鬼……？」阿貝爾疑惑的自語。再抬起頭想找伯恩的身影，但看起來是追丟了……。啐了一聲，阿貝爾憑記憶朝著伯恩最後離去的方向走去。



※　　※



　　任務回來後，替裝甲獵兵進行例行維修與保養時，查覺機甲部分線路磨損而有接觸不良的情況，試圖維修的期間卻不知怎麼讓系統故障了，苦惱不已的艾妲決定尋求工程師的協助，於是帶著機甲的結構圖前往實驗室。



　　走到實驗室外，卻意外的發現瑪格莉特不在這間實驗室中。



　　難道回房了嗎？這樣想著的同時，盯著另一間實驗室門口，顯得有些猶豫。



　　沉思了一下，還是決定上前，靠近的同時，聽到了些許的談話聲。一男一女的音調，讓艾妲警覺起來。



　　是瑪格莉特和羅索嗎？



　　上前，站在門口但沒有敲門，只是靜靜聽著裡面的對話。



　　「有受到阻礙？」羅索的聲音。



　　「是沒有。」瑪格莉特回答。「但我不確定艾妲是否有看出什麼。」



　　──我？艾妲疑惑的想著。



　　中間幾句對話聽不清楚，接著卻是相當耳熟的辭彙。



　　「獵心獸。」



　　──獵心獸？



　　屋內傳出燒杯瓶碰撞掉落的聲音，以及羅索數聲咒罵。

　　「獵心獸還是一樣那麼粗魯。」



　　「但你不得不承認亞空間的確很好用。」瑪格莉特的聲音頓了頓，「尤其是在你根本難以出門的時候。」



　　「是這樣沒錯……但妳又怎麼認為我只剩下這個方法？」



　　「既然羅索這麼神通廣大，那我也不用讓『粗魯的獵心獸』來攪和了。」刻意加重那幾個字的咬字，瑪格莉特顯得有些不悅。



　　「妳不會的。」羅索的聲音頗有餘裕，「為了儘快達到目的，妳不會的。」



　　「如果你再使用激將法，那就很難說了。」



　　「好吧……妳帶回不少東西呢。」話鋒急轉，「這樣的話，轉換器所需的材料就齊了，這幾天我就可以趕出來。」



　　「所以……」



　　「但是，能量還不夠。」羅索打斷瑪格莉特的話。「還有共鳴性不穩定的狀況……」



　　「這我知道。」瑪格莉特迅速的回答，「最近都被大小姐帶出任務，還沒有時間好好測試穩定性。」



　　「她在拖延嗎？」



　　「……我不知道。」



　　「呵呵，妳捨不得嗎？」



　　才聽到這，艾妲敏銳的感覺到似乎有腳步靠近門板。她用最輕的動作退開兩大步，首先離開最危險的門邊。



　　再退開兩步，卻已聽見門把被轉開的聲音，只得趕緊側身，掩入走廊牆邊柱子凸出的邊緣，暫時躲藏。



　　瑪格莉特走了出來，艾妲聽著她的腳步聲，愈發逼近的同時，情緒就越是緊繃起來。



　　想當然爾，這點小空間根本藏不了什麼人，瑪格莉特才經過柱子，就發現了艾妲。看見她的同時，瑪格莉特面色驚疑，蹙眉問道：「妳在這裡做什麼……？」



　　「呃，裝甲獵兵有一些狀況……」艾妲試圖冷靜，但手上被捏皺的結構圖完全暴露了主人的情緒。



　　瞬間，瑪格莉特的神情變得危險而陰沉。



　　「妳聽到了什麼？」



　　看著瑪格莉特，艾妲知道此時試圖掩飾什麼都無用，深吸了一口氣，正色望著她。



　　「大部分，應該。」艾妲想了想，「獵心獸之後都聽見了。」



　　瑪格莉特的元素球飄了過來。



　　「所以妳想……？」輕柔的語調，但艾妲可以感覺到氣氛幾乎一觸即發，只要她說錯一句話，或做錯一個動作。



　　艾妲舉起雙手作投降貌，苦笑。「可以回房談談嗎……？」她沒有想要和瑪格莉特起衝突，「在這裡會驚動到其他人？」



　　瑪格莉特看著艾妲，眼神在不信任與猶豫之間閃爍。



　　「妳走前面。」最後，她選擇妥協。「如果妳想做什麼，獵心獸咬人的速度是很快的。」



　　元素球飄到了艾妲身旁，艾妲可以感覺到那綠色的核心所醞釀的能量，只待主人一聲令下就會擊發，而後頭還有獵心獸隨時會破空而出的壓迫感。



　　但她並沒有要脫逃或正面交鋒的意思，靜靜扭開房間的門，她覺得現在唯一想知道的是，究竟為了什麼，可以讓瑪格莉特不惜冒險……背叛？



（待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