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7月5日 星期日

《Soulmate》- 下 (Elsamaren)


Tag: #Elsa #Honeymaren #Elsamaren #百合 #SoulmateAU


這是一個季更的概念()
文章是個有生命的東西,它會自己長大XD
因為不想再拆了,這一篇有比較長一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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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Soulmate》- 下 (Elsamaren)




  Honeymaren此時心情是混雜著虔敬與不安。
       

這個角度讓她可以看見廣袤林地在稜線上起伏的曲線,瞥見叢林間飛舞的鳥和跳躍的獸。樹林間偶然凹下的祕密空間藏著一汪池水,岸邊野生馴鹿抬起頭,炯然圓潤的眼瞳仰望著──這就像是以神靈的目光重新認識這片土地。那讓Honeymaren油然升起敬畏的情緒。

等她逐漸冷靜下來時,才近乎可笑的想起她為什麼在這個境地。她以為大地巨人要帶她追溯哨音的來源,但哨音早就消失了。她自認相當了解森林,早先還能從山脊的相對位置來模糊判斷方位,如今她開始懷疑他們遠離了熟悉的生活圈──那讓情緒添增了點興奮,又有些焦慮──畢竟不是沒聽說過神靈帶走人們的故事。

Honeymaren驀然想起了Elsa,她說過最初阿托哈蘭以一種吟唱呼喚她……但這是哨音啊……不對。她怎麼敢考慮這是阿托哈蘭的呼喚?她只是再平凡不過的北烏卓人罷了!

在思緒紛擾之中,拉回注意的是從骨子裡自然滲出的警戒感。一種微涼、輕如薄紗、凝結的空氣不知不覺籠罩上來,令她睜大了眼──他們正在走入霧中,那種她從小到大再也熟悉不過的魔法迷霧──不覺屏住呼吸,試圖壓抑著心底湧起近似絕望的惶恐。

他們陷入除了濃霧別無一物的空間中。漫長的幽閉讓Honeymaren幾欲發瘋。就在她差點要以尖叫質問身旁的神靈時,哨音又出現了。

她紅著眼眶,試圖從霧中努力確認那些模糊的陰影不是錯覺──熟悉、尖狀黑影從地上凸起,一個、兩個……影子逐漸疊加。而濃霧似在呼應她的注目,緩緩褪去,展現在她眼前不遠處是北烏卓房舍的聚落。

大地巨人終於停了下來。Honeymaren感到身子一沉,隨著巨人正在坐下或是蹲下,她的視野也漸漸放低,直到可以看見稀疏的土地。巨大石塊因推擠發出喀拉喀拉的碰撞聲,在腳下震動。用Honeymaren無法理解的方式裂開、移動,本該是人形的大地神靈開始崩解,最終在霧氣和砂礫塵混合的空氣中安靜下來,成為了無生氣的石塊堆。

在寧靜襲來的瞬間,Honeymaren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獨。她可以聽見自己短促的呼吸,人還紮在原地,眼神在陌生環境中掃視,直到一股哨音尖細地劃破寂靜。

她抿了抿唇,擰緊眼角,扶著石塊的邊緣開始向下攀。踏上堅實的土地時,她轉頭仰望,試圖從亂石頂端那塊本來應該是頭部的巨石中辨認五官輪廓的殘影,甚至不敢想像是否已被神靈拋棄在這塊詭譎之地。

聚落就在她身後一小段距離。

Yelana曾說過從前森林被封鎖時,各處部落便建立一種全新的聯合關係,以確保北烏卓人可以在迷霧中彼此照應。但有沒有可能,某些部落被孤立在森林的其他角落,好比這一層濃重迷霧的地帶,他們尚未脫離桎梏呢?

擅自闖入陌生的聚落不是兒戲,安靜的獵人甚至可能已經用箭對準了她。

「我是來自NatturaHoneymaren!」
她高聲喊著,將手上的杖高舉,以便讓任何人能看見,再緩慢的將杖放下,雙手攤開,象徵友好而沒有任何威脅,一邊緩步前進,仔細觀察任何活動的跡象。

當她更加靠近時,謎團就更多了──破敗的屋舍,乾燥焦黑的火堆、散落四處的陳舊物件,纏繞著死寂氛圍。久未人居的土地會被自然吞噬,就好像他們偶然回到十數年前因為戰亂而被遺棄的聚落,早已爬滿苔癬,甚至成為其他動物的居所。但這裡不是,這一切就像人們才剛離開,或消失於這個空間……又好像時光凝結在某時某刻,屏忍許久的一股嘆息。

哨音劃空而來。

哨音總是不規律、綿長細尖的迴響。

Honeymaren皺眉。難道是有人被困在這裡了嗎?「有人在嗎?」她喊道,嘗試捕捉回應時,尖銳響音沒有停止,仿若未聞來者的呼喚。


她蹲下,撿起一塊石頭,當作生命般緊握,謹慎踩進聚落的棚屋之間。除了她自己緩慢擰過土地的靴音,空氣凝重的像塊鉛,緊繃的肌肉讓她全身發熱,甚至可以感覺到額間開始滲出薄汗。

潮濕的面頰感受到空氣拂過的微涼。接著在哨音中間聽到更細微的噪音,悶悶的叩叩聲,就好像村里孩童哼唱時拿著白樺枝幹隨意敲擊的單響,這給了她一點希望。

「嘿?抱歉打擾了,我是NatturaHoneymaren,我沒有任何惡意。」
她用北烏卓語喊著,再一次聆聽,然而那些乾燥的聲響未曾有一絲變化。

繞過一座棚屋,一座古老的塚便映入眼中。她只在森林深處的寂靜之地看過族人莊重堆起的石塚,那是為了悼念那場導致森林封印的戰亂中英勇喪生的勇士們所建──但怎麼會出現在聚落裡面呢?

塚旁直直嵌入地上暗褐色的杖,上頭掛著一個角被斬斷的麋鹿頭骨,眼窩森黑,空洞而死寂。

哨音再度響起,清晰且伴隨逼人寒氣襲來。頭骨在杖上晃動,輕觸發出了細微叩叩聲。Honeymaren遲疑一會,恐懼之中有股莫名的吸引力催促她前進,一邊忍不住以獵人的理智打量著──那塊頭骨尺寸比平常略大,角被用心斬削過,留下粗壯的骨根和俐落的兩段岔角──牠生前必定是頭鹿王。

她在塚前蹲下,虔敬地看著。深褐色的杖上頭有許多刮痕與磨損,那是一把獵人的杖。而頭骨上雕琢的痕跡,是為了戴在頭上時有更好的穩定性。這都讓她不禁聯想起那個傳說:在北烏卓與神靈共存的過往,只有受到認可的勇士可以受到祝福,配戴王者頭骨象徵與強壯的靈魂結合,也將領導族人蓬勃發展。

在森林封閉之後,便不再有神靈的祝福,北烏卓當然也不再有神聖戰士──這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?

Honeymaren盯著鹿骨上幽邃的眼窩,感覺像是被某種力量給攫住了。她乾啞地深吸口氣,胸腔卻像窒息般沉重。她緩緩舉起顫抖的指尖,輕觸砍白詭譎的頭骨……瞬間,她瞳孔收束起來,一股強大意念衝上腦門,掐住呼吸,令眼前泛起一片眩光。

一句古老的口音從心底竄起。她很熟悉這種感覺,從靈魂深處湧出的吶喊,吞噬了她的意識。


       ※


不安就像從腹部湧上的膽汁般苦澀難嚥,Elsa忍著自責與煩躁的思緒,駕著從艾倫戴爾廄房中牽出的一頭健壯馴鹿──Kristoff堅持如果她想要更快回到北烏卓的話,馴鹿的耐力比駿馬好上許多。

重點是Nokk不響應她的呼喚,而Gale捎來信之後便不見蹤影。她身為第五靈的感應此刻毫無作為,只能在馴鹿的背上空焦急,同平凡人一樣向上蒼禱告不要發生任何壞事。

她終於在午夜穿過北烏卓邊界雕有四大元素符號的石柱,並在已經拔營的空曠土地上再一次忍耐差點要爆發的心緒,在昏暗的環境中艱難地找到記號,緩慢在林地裡追蹤直到熟悉的錐狀棚屋聚落終於出現。

守夜的族人在這破曉前寧靜中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,卻又在雪白的第五靈映入眼中之時硬生生吞回了呼吸。她目光銳利、氣勢洶洶,讓族人睡意全消,慚愧地盯著地面,艱難地囁嚅句「尊敬的第五靈」。

見狀,Elsa緊繃的面頰才鬆開,只留下輕聲「嘿」作為招呼,躍下鹿背,逕自走向最深處的大帳篷前。她正思考要不要在這種時候驚動長老,差點要把帳門瞪穿時,那毛皮竟然神奇的掀開了。

Yelana迎上那對冷藍的目光時,眼角微微抬高了些。

Elsa。」她的眼神向後方遠處探詢,似乎是看見牽著馴鹿的族人,自顧點了點頭,眼神又回到雪白人兒身上。「Honeymaren跟著妳一起回來了嗎?」

Elsa皺起眉頭,「不。」否認之後,對於如何說明自己將女孩獨自遺留在野外一事,卻是如鯁在喉。她避開了長老的目光,低聲的說:「我不知道她在哪裡。」

「什麼?」
Yelana略為詫異的聲音像把刀割在心頭上。他們信任第五靈,甚至在這種情況下沒有懷疑過Honeymaren的安危。Elsa深吸了口氣,倏地抬起頭:「我稍後會解釋的。Maren的馴鹿在哪?」

Yelana抿唇,決定先回答問題:「Ryder把牠帶回放養的圍欄中了。」她走過Elsa,示意她跟上。

「那孩子在森林裡不斷哀叫,傷心的就像……失去了伙伴。」Yelana斟酌了下用語。「牽回來幾天牠總是在圍欄邊走來走去,也不怎麼吃東西,讓Ryder太擔心了……加上你們幾天都沒回來,我才請求風靈協助送信過去。」

Elsa沒有費心就認出了Maren那頭馴鹿,靠在圍欄邊,探出頭來朝她呦鳴。Elsa加快腳步上前,輕撫馴鹿的脖頸,牠則在雪白衣襬間聞嗅著噴氣。這頭年輕的馴鹿是Maren親手養大的,看著牠常會讓Elsa想起Svan,令人驚訝的忠誠與聰明,全然的付出與愛。

「我得帶牠出去,去找Maren。」

Yelana注視著柵欄裡的其他馴鹿。「我可以派幾個族人跟妳去。」

「不。」Elsa搖搖頭,她對上長老的目光:「我會找到她的。」

Elsa……」Yelana伸手搭上纖細肩膀,語氣終於釋放了隱藏的擔憂。「妳看起來像是要把自己逼瘋了……天都還黑著呢。在妳出發前,至少得先讓我們了解一下現況。」語畢,不待抗議,便抓起她的手往回走。

Yelana說要替她準備點東西,Elsa則答應在營火旁稍作休息。

火──Elsa略帶期盼,盯著橙色焰火──她試圖呼喚Bruni。當紅炭在熾熱中爆裂發出劈啪聲時,Elsa一度以為火靈蜥蜴將躍而出,但空氣僅存的孤寂,使她不免再度感到失望。

有種莫名直覺,從靈魂深處告訴她必須要獨自去面對這件事情。她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。目光移至白皙掌心,下意識運起血脈中細小的電流,並可以感覺掌心上方即將要成形的雪花──

「來,先喝點這個。」當一杯溫熱鹿奶搭上指尖時,她喘了口氣,從僵硬中回神,那瞬間的寒意襲身使心率驟升。凝神一看,杯緣並沒有預期中的冰霜痕跡,她控制得很好。舒了口氣,讓湧動的思緒和緩下來。

「抱歉……?」Yelana挽著皮革袋子,眼神噙著關切。

「沒事,只是有點走神了。」

Elsa聞到奶的香氣時,才察覺到身體的疲倦與飢餓。以杯就口時,感覺乳色擴散出的溫度燻暖了眼睛。

Yelana遞給她一塊肉乾,並把剩下的用細繩綁起,搭著草藥紮束塞進袋中。她臉上映著火光,用陳述的口吻開頭:「有族人說,他們看見Maren被大地巨人帶走了。」

「……大地巨人?」

「我猜Maren只是跟你們一起,不論那關於什麼神靈的事?」

Elsa搖搖頭。「巨人只是協助我們攀上山崖,沒什麼特別的。」

「不,我想族人很明確的說,Honeymaren是站在大地巨人的肩膀上,跟著神靈在巡視土地。」Yelana注視著Elsa,語氣仍保持中性。

Maren跟著巨人走了?」Elsa皺眉,回想Maren對巨石靈的恐懼仍歷歷在目,不確定故事的真實性。

「人們一直在傳說部落的勇士與大地之靈結合了。」

Elsa表情更混亂了。「結合?」

Yelana說了一句北烏卓語。「我不知道更好的用詞。在北烏卓語中表示可以與神靈同步並合作的關係,不是跨越水岸或燃起營火這種互動,而是一種可以雙向溝通、使之成為生命一部份。」

長老執起營火旁的枯枝,利用炭焦的尖端摩擦地面,畫下方形圖案。「部落青年們在經過成年試煉後,每個人都會決定自己的職責所在。當有特殊或英勇貢獻,則會再被認可為勇士。」炭尖在地上劃開一條直線,並在邊上補充數個斜岔,仿若鹿角的幾何形象,有種陌生的熟悉感。

Honeymaren戰勝了Ilbas,她是一名勇士。」Yelana停下了動作。「勇士們一生都在尋求神聖的力量。北烏卓人本來就與自然有和諧互動,不只是元素神靈,還有天地動物之間的連結,我們的祖先,有與大熊、巨鹿、貓頭鷹結合的戰士,只是在森林封閉之後,神聖戰士的存在已經成為歷史傳說。」

「所以……你們覺得Maren與大地巨人『結合』了?」Elsa仍在努力解析,「怎麼會突然發生這種事?他們會去哪裡?」

「我沒有這麼說,Elsa。那是族人們的猜測。森林解放之後,大家對世界有很多想像和期待。更多年輕人不知道的是,要實現與神靈結合,必須經過生死的考驗,而不只是在森林散散步而已。」Yelana語氣緩慢強調,「就如我剛才說的,我以為那是因為和妳在一起,Honeymaren才會跟著大地巨人……她並不太親近祂們。」

「我們提早分開了。」Elsa輕聲回答。「我也是……毫無頭緒。」

長者輕觸Elsa收緊的手臂,神情寬容而和平。「他們往北走了,北方本來就是大地巨人的領域,妳有感覺到什麼訊息嗎?」

──如果祂們願意跟我交流的話。
Elsa迴避了Yelana溫柔眼神進行無聲的回答。

她從未發覺自己比想像中更仰賴這些神靈的能力。腦袋在極少的訊息量中迷失了,北方、神靈、勇士……茫然的思緒被地上塗鴉給吸引,Elsa嘗試從線條中找出熟悉感來源,她猜想一定是在母親的手札中看過。

手札和神靈紀事……她嘆了口氣,想不起什麼可用的資料。

抬頭,注意到天際因破曉而染成粉紫色。天亮了。Maren可能是安全的,但坐以待斃也不是辦法………她放下杯子起身。

「我得親自去北方看看。」

接過Yelana準備好的皮革包,長老接著幫她繫好北烏卓式皮腰帶,上頭掛著短刀和象徵幸運的吊墜。她攀上鹿背,並承諾會把人帶回來。

踏入森林時,Elsa仍然沒有感覺到任何元素神靈的訊息。她嘆了口氣,拍拍馴鹿脖子,輕聲道:「北邊,Lammi。我們得靠自己找到她。」


       ※


他們穿越當初分開的山崖,往更北邊進入巨石靈領地時,一如Elsa預期,沉默大地依舊沒有任何靈性波動,反倒是馴鹿足不停歇,就好像牠知道應該要往哪去。

天空覆蓋厚厚雲層,遠方山坳在昏暗中朦朧不清。她有種陌生又熟悉的緊張感,直到距離足夠接近時,相仿的景色便勾起回憶──就像當初她和Anna前往北烏卓森林時,那道如牆般延伸的不明迷霧。

馴鹿呦呦叫著在迷霧前放緩了速度,Elsa則收緊韁繩,決定落地步行。

霧並不像當初那樣濃重厚實,也沒有硬生生將人彈開,他們自然而然走入其中,Elsa記得當初穿越迷霧後頭是一片美不勝收的森林,但這不同,白茫彷彿沒有盡頭,且充斥著寒毛直豎的詭譎感。

她下意識運起冰雪能量防備,指尖滲出薄冷瞬間便啪的一聲激響,觸發連環迷你爆炸,一大片激光閃耀如波浪般從她周身擴散,Elsa抬臂遮住頭部,腳步踉蹌著跌落,而Lammi則驚慌鳴叫,撒腿奔進霧中。

她輕喘,左右檢查週身,儘管沒有任何損害,仍感覺全身上下都隱隱作疼。

「噢。」欲起身時竄起的刺痛令她揪緊眉心,手掌輕壓腿側。她給自己凍傷的疤痕也擁有自己的生命,每當她對自我感到懷疑或恐懼時,這種蝕骨傷害就會叫囂它的存在。

──冷靜、相信自己。

Elsa呼吸調息,直到太陽穴那突突作響的脈搏緩下,再度打起精神。

這兒仿若惡魔的迷宮,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在打兜轉。Elsa開始思考更好的辦法──她可以讓地面結冰,讓自己用更快的速度前進,冰道也可以作為離開迷霧時的指引。

遲疑地伸出手,顫抖指尖再一次張開,Elsa屏住呼吸準備再次迎接爆炸──一小片冰雪飛出後,她緩緩睜眼,欣慰地看著那片凝冰。

目光再度充滿自信,她開始滑冰前進。

沒多久,終於能看見不遠處開始有模糊起伏的影子,一落巨石矮丘逐漸現形。隨著距離縮短,Elsa可以發現荒土隨機散落著石丘,她繞過其中一座,懷疑自己所見與所感受的衝突──貌似沉睡中的巨石靈,活力卻如瀕死般虛弱──這裡就像大型的巨石墳場。

Honeymaren有可能被帶來這種地方嗎?

注意到前方有聚落,Elsa才加快腳步卻戛然而止,見鬼似盯著貧瘠土地上突兀的一根長杖。

拾起手杖,瞥見杖頭頂端雕有第五靈的符號時,暗暗抽了口氣。

她很清楚,這出自Honeymaren的手藝,還記得女孩朝她展示這個雕刻時,笑語著「這樣我就擁有第五靈的守護了」。

──妳沒有。第五靈離開妳了。

Elsa掐緊杖頭的雕刻,隱忍眼窩深處的痠澀。

──我來找妳了。我會找到妳的。

她朝向前方無生氣的部落。眼神掃視同時,Elsa無法遏止腦中各種思緒:這裡甚至有人存在嗎? Maren──她有遭遇危險嗎?

一股細碎聲響打破寂靜。

Lammi?」她迅速轉過半身,朝向聲音來源。

這兒仍泛著薄霧,她懷疑更濃的氣體再度聚攏過來。
捕捉到霧後移動的黑影,Elsa定下腳步,握著Maren的杖警戒。

「有人在那嗎?」

霧凝結成厚實的牆壓境而來,Elsa下意識往後退避。而花白之中一抹灰影轉黑的速度不過眨眼瞬間,破霧而出的骷髏頭讓Elsa尖叫出聲。她甩杖擊開怪物揮來的棕色長棍,推開對方後單手甩出一道霜雪擊中骷髏的側臉。怪物安靜地摔翻開來,佝僂半伏在地上,Elsa彷彿能聽見喉嚨滾動的野性警告,陰森的骷髏眼窩瞪著她,隨即脖子一扭,怪物身上破爛披風迅速掩回霧中。

仍在警惕之際,心尖上的一股熟悉顫動卻讓Elsa露出了驚喜神色。

這種感覺……

──Gale

幾乎是同時,霧氣有意識地動了起來,白紗般的氣流以她為中心轉動時,欣喜很快沉沒了……這股能量沒有熟悉的善意,凝聚成半圓形的障壁將她關在其中。

她朝白牆隨機扔擲幾道魔法,卻像拳頭打在棉花上,柔軟無痕。嘗試靠近邊緣時,霧白卻又自動分開,這有意識的霧在困住自己。Elsa舉起杖,防範隨時可能竄入的危險。

──那到底是什麼?人類?魔物?

想起怪物的姿態,Elsa不安握緊手中木杖。

Maren……如果她也被攻擊了呢?如果她也如此孤立無援呢?

瞪著白霧後浮現移動的黑影,恐怕是叫聲將怪物引來了。Elsa抬手瞄準黑影憤憤喊道:「你最好……沒有傷害我的Maren!」

木杖落地,掌底吹迸出大量霜雪,追擊竄開的黑影,寒冰魔法被棉花般的障壁吸入。Elsa惱紅了眼,迎身推出更多冰雪,使魔法充滿其中時,甚至反過來掌控住了霧氣。

指尖轉動便風起雲湧,霜霧猶如白浪在四周奔驣旋轉,直到能量過於飽和時,霧中再次綻開一道龐大電光,雷聲巨響在Elsa身旁爆裂,引發陣陣耳鳴。

──……攻!……攻擊!

──守護……守護家園……

彷彿一場劇烈的戰事正在濃霧內發起。古老的北烏卓口音夾雜著各式各樣撞擊、爆裂聲、吼聲、尖叫聲……Elsa在暴亂中蹲伏下來,將頭縮在膝間,摀著尖銳穿腦的噪音。

數不清第幾個呼吸循環之後,感受到噪音逐漸止息,Elsa抬頭仔細觀察。白霧波動漸緩,在眼前凝結停滯的瞬間,空氣又是全然無聲懾人。

──不對。

聽見了什麼,她彈起身子,驚疑未定的盯著前方。女孩的聲音,肯定不是錯覺。

Elsa……』

熟悉的女性音質,自己的名字隨著虛弱的聲調出現。

Maren?是Elsa!有聽見我的聲音嗎?」

才踏出一步,霧中卻無預警伸出骷髏那對尖角,她驚呼著拋出一塊尖冰,擊斷其中一隻角,迫使怪物踉蹌退回。

瞪視與她作對的這片軟白詭霧,情緒已經昇華為憤怒。再次,棕色長棍從霧中探出時,她使勁抓住並沿著杖身將冰送到另一端,手杖很快成為冰柱鬆脫掉落。隔著霧白僅見怪物的身影幽晃一過,又再度隱沒,令她緊繃如弦。

當濃霧再度傳來女孩痛苦喉音時──

──怪物在折磨Honeymaren

理智再也不起作用,她未有猶豫便一股腦撞進霧中。

穿過凝結霧面之後,是清冷潔白的冰雪世界。Elsa吐出白氣,在亮白無邊的世界中左右巡視。

「──Maren!」Elsa再提高了音量:「Honeymaren──!」喊著名字,每個音節都在胸口陣痛,不論她的聲音能傳到多遠,拜託……那怕是一點點回應都好……

她胡亂揮著手臂,試圖撥開致盲的垠白虛空。她持續摸索、呼喊著,聲音卻像受真空隔絕,無止境的幽閉寧靜只是讓情緒瀕臨界限。

Maren有聽見嗎?她受困了嗎?──她被殺死了嗎?

肩膀坍塌下來,胸口逐漸堆積的壓力淹沒了她,鼻息短促而尖銳。眼前搖晃的影子似真似假,當她意識到這個空間還有個螫伏的怪物時,恐慌又悄悄蝕入心骨,不覺舉起掌,醞釀著魔法,準備隨時應付危險的來襲──

手臂被迅然一握,眼角餘光瞥見那森然的漆黑眼窩時,Elsa的壓力潰然爆發。

「不──!!!」

冰雪隨著尖聲猛然往外迸出,霧氣連帶被風壓推散,小臂上的觸感在瞬間就鬆開了,Elsa雙拳緊握微微抬在面前,上半身受到呼吸帶動隨著胸口起伏。眼睫和牙關緊閉,在混亂中意識到爆發的魔力,討厭這般失控的自己,在神智逐漸回籠的同時感到萬分痛苦。

Elsa……」

她猛然睜開眼,看到眼前的「怪物」,裂開的骷髏頭下方有張褐膚色的人臉──那讓Elsa心中警鈴大響,直到破披風下伸出手將顱骨撥開,她感到腹部隨著墜落的悶聲受到了重擊──那人,Honeymaren,扯著胸口吐出痛苦呻吟,從她的指尖滲出鮮血。

──她都做了什麼?

腦袋迴響著質問,Elsa上前扶住了脫力軟倒的身體。
Honeymaren臥伏在她臂彎之間,單手緊扯左肩衣物,悶悶擠出一聲「痛……」泛白指尖拉開披風,露出底下半個肩膀,喉間隨後扯出拉長的哭音,身體僵硬緊抵著Elsa的身子。

──她傷害了Honeymaren

Elsa感覺自己的心一同被撕裂了。她指間顫顫地在Honeymaren背後,正對準心窩後的肩胛上,看見一口冰晶狀的泛紅傷口時,眼淚已經溢了出來。

「啊………」Elsa失去了語言,徒然發出悲泣。


       ※


「──Maren!」

那像一把利刃劃破幽冥,切開了陰暗窒息的思緒。Honeymaren深喘一口氣,眼前還殘留著暈眩的彩光,身體猛然僵硬固著──就好像奔跑中撞上一堵牆,四面八方拉扯著肌肉的運動。

喘口氣,Honeymaren再次陷入軟弱無力的迷離感,身體有自己的主張,踏穩腳步,腕上轉著熟悉的杖,搭上另一隻手,將尖端向前指著半空。

她意識到自己身於一場戰鬥之中。

殘破不全的記憶閃回讓她想起目前處境。

外來者手持劍盾、駕著馬而來。
樹林倒下,狂風吹起,外來者追趕著族人,熊熊大火染紅了天空。
利箭破空而去,勇士從巨石靈肩頭摔下──

恍惚中,Honeymaren捕捉到破空而來的凌厲風勢,迅速側身一閃,武器掃過挾帶著冷風,消失在後方。

他們來了。

往旁跑開,感覺到更多追擊在身後破風颼颼而來。她壓低重心準備確認敵人位置,腳步因景物而停滯。

就在前方不遠處,外來者左右架著勇士,刀尖抵著咽喉,對大地巨人叫囂。下一秒,勇士身子猛然一挺,刀口陷入了項頸,血花灑落時,巨石猶如失去了凝聚之力崩落而下,大地隆隆撼動,充滿怒氣。

憤恨幾欲吞噬了她,她高舉手杖,對她所領導的族人發出號令──

她將奮戰到底。

狂風呼嘯,夾帶著寒意來襲,霜雪掩蓋住眼前紛亂景色。溫度驟降冷得Honeymaren一陣哆嗦,半夢半醒間的虛浮感令她膝蓋一軟,跪在冷硬的土地上。她收緊身子,在混亂的思緒中艱難喘息,終於注意到眼前一片白茫……

……雪?

翻開掌心,感覺到沁涼化開時,她怔怔想起在寧靜落雪中的孤然身影,納悶之中想起一個名字──「Elsa?」

Elsa怎麼會在這裡?這裡太危險了……Honeymaren混亂地想著,穿過薄霧瞬間,隱藏的埋伏突襲而來,打中她的頭盔。

踉蹌退開兩步,發現一邊鹿角折斷時,被褻瀆的憤怒便湧上心口。

抓緊手杖準備反擊時,霧那端敵人抓住她的杖,一股冰晶順著杖身逆衝回來時,一片雪花在眼前炸開,她悶哼一聲鬆了手。刺眼眩光鑽入腦袋,疼得她胡亂晃動,抓緊嵌在頭上那顆顱骨。

腦中屬於她和不屬於她的意識在爭鬥,胸口翻騰著噁心感,穩住步伐,嘗試釐清紊亂的記憶和個人思緒。耳鳴嗡響令她無法專注,她嘗試捕捉關於Honeymaren的事,記憶中另一股壓倒性的巨大情緒卻要將她吞噬──

她咬緊牙根,彎腰抓起地上斷角,猛然往肩窩一捅。

呻吟出口,疼痛使意識奪回主導權,逐漸能感覺到吐息悶在頭骨中的濕熱。她試著甩甩頭,骨架魔性地嵌著不放,就像纏著她的詛咒,一切都始於那座墳塚……無法守護家園的戰士,承載著往昔的沉重悲傷,與神靈一同受困於這片土地。耳蝸內仿彿仍有殘留的噪音,如今聽起來更像是掙扎求生的哀鳴。

為什麼會呼喚她呢……?她在這裡迷失多久了……?

冷冽空氣使Honeymaren想起了雪和冰──Elsa。她會在這嗎?

撐起身,從襲來的昏眩中穩住腳步,用有限視野打量霧籠罩的環境。她聽見一股聲音,不是腦內隆隆作響的鼓譟,而是來自空氣中,更為柔軟卻急切的音調,組成一首美妙的歌曲。

這會是另一個陷阱嗎?微弱的理智不起作用,腳步已經顫顫前行。如果惡魔已經探知她的秘密,想必一定是知曉了她從來就無法拒絕這個人的呼喊。

──這個人。

一襲白影迷住她的眼。那怕這是個死亡騙局,她都希望能夠再見Elsa一面。她有許多話沒有好好地說出口,離開時的最後一面只留住對方臉上悲傷的神情──她不喜歡,就好像現在這樣,那張臉充滿恐懼、幾欲崩潰。在她生命的最後,第五靈那雙撕裂人心的目光狠狠撞上她,龐大衝擊讓她胸口一陣擠壓,椎骨刺痛便從胸後迸發出來,彷彿伴隨著清晰的破裂聲。

無法呼吸……

她扯開攫住自己的頭骨,終於得以深汲一口甘美空氣,擴張的胸腔卻引發更強烈痛楚,甚至控制不住身體失重,墜落在冰涼的軟地上。

織物任何細微摩擦都引起肌膚灼燒般的疼痛。她扯開衣物想擺脫這種折磨,緊緊抵著額前狹小卻莫名冰涼舒適的空間,直到這股涼意蔓延到背上,竟讓劇烈痛楚逐漸消緩下來。

接著浮現的感受是疲倦,再來是股悲傷……她聽見遠方傳來啜泣聲。

掙扎,仰轉過身子,目光看著上方無法聚焦。正打算闔上疲倦雙眼時,她注意到眼前那些一點一點的──白色發光碎屑,接觸到頰邊上化為冷涼觸感。

雪花。

從肩胛深處再一次燃燒起來的痛楚使她忍不住呻吟。同時,她聽見遠方抽泣聲音哽住了,再次開口則呼喚著她的名字。

Honeymaren……我很抱歉……」

抱歉?為什麼?她皺起眉頭,終於看清了那張哭花泛紅的臉頰。心疼隨之湧上,她伸手揩著那嫩白肌膚。

Elsa……」她發出安心的嘆息,「別哭。」

兩個字卻換來更加洶湧的淚水,看著心底發慌,掙扎伸長手臂將Elsa圈入懷中,鼻尖靠在白淨頸窩處,顴骨貼在肩上,感受真實的觸感與生命的顫動。

聽見她驚惶的囈語,Honeymaren忍不住托住她臉頰,落下輕吻。
Elsa。」低語道,「妳沒有……妳沒有傷害到我。」

她穩住Elsa的肩膀,確認她的淚水逐漸止歇,便忍著刺痛緩緩半轉過身。露出肩背時,又聽見她倒抽一口氣。

「那沒什麼。」喉音低啞地說,「這是我在成年禮時殺害Ilbas之後受的傷,這舊傷常常……呃……」擰起雙眼,Honeymaren感覺搖晃的身子被一雙手穩住,冰涼觸感搭上來時,疼痛神奇地再次舒緩。

Elsa,請保持這樣。」嘆息,感覺到她微涼掌心締造的奇蹟。「妳對我施了什麼魔法……這樣舒服多了……」

Elsa將頭探到她前方,審視她的表情中有無任何謊言。

Maren?」

「嗯?」

「妳……」

她擔憂地看著左胸前,Honeymaren順著視線,發現自己戳傷的口子,凝結著暗色的血塊。

「這是我給自己刺的傷口,為了保持清醒。」她補充道。「沒有我的背那麼痛。」

「妳冷嗎?」Elsa的眼神中有些瘋狂,「妳有沒有任何……」

Elsa。」她打斷了焦慮的話音。
「我不冷,但妳不抱著我的話,我感覺馬上就要死了。」




Elsa對這般半戲謔的語氣終於展露出似笑非笑的複雜表情,她再度將Maren摟進懷中,讓她倚在肩窩處,順勢在她的額上留下輕柔一吻。

她凝視著蜜褐色眼瞳,指尖溫柔地順著額際髮絲。目光沿著頸線往下,這才發現北烏卓人身上破舊的衣物褪到腹間,儘管纏胸遮住了大半,仍不免感覺熱度爬上臉頰,慌忙移開了注目。

「妳背上的傷……」

「嗯?」軟嚅悶哼著回應。

「妳看過嗎?妳傷口的形狀?」

她搖搖頭。「我從樹上摔下來時,被嵌在地上的石頭撞出很深的傷口,旁邊還有許多划痕,我只能摸出來……那是一塊很醜的疤痕。」

Elsa猶豫了一會之後,翻開手心,掌上浮現一朵形狀幾何對稱的冰晶圖型。
Maren,在我看來,它長得就像這樣。」

Honeymaren既驚又疑的盯著那片魔法結晶在空中浮動。
「這是……」她臉上噙著不可思議、迷惑、釋然的複雜神情,「是妳……?」

尾音被掐斷在一個緊致的擁抱中。

Elsa忍著鼻尖的酸楚,嘗試使話語完整。「那是妳。我夢到了,我一直以為是Anna。像這樣,在我懷中,我以為我傷害了她,或是妳……」

「妳沒有,Elsa。」Honeymaren輕笑,「哦……」她的語氣像是想起了什麼。「夢……這一定是神靈開的玩笑……」

話語未竟,她們同時都感覺到大地傳來的熟悉震動。
Elsa抬頭看著遠方,神色驚喜不定:「大地巨人……」

週身的霧氣不知何時散逸開來,幾片紅葉被旋風挾帶著在旁兜轉兩圈,Elsa輕聲說道:「祢們都去哪兒了……?」

目光隨著葉片輕快飛舞,Elsa感受Gale傳遞的訊息,一邊喃喃說道:「被詛咒的土地……已經安息了。」

Maren掐住手臂示意扶她起身,Elsa將她胳膊靠在頸後,依著指向,將地上破裂的鹿顱骨與不遠處的長杖撿了起來。

她們仰望逼近的巨石靈,偌大石造身驅在前方停下腳步。石靈面無表情,俯身讓粗重巨腕柔緩落在她們前方。

Elsa意會過來,伸手在高低落差間隨意造了冰階梯,不待Maren反應,便彎腰一把從後膝將人撈起,在北烏卓女勇士的驚呼聲中,神色自若地將她輕放在巨人的岩掌中心。

她們再次進入破敗村莊遺跡之中,Elsa將戰士的杖與盔置回塚前。

不久後,Honeymaren在巨石上不敵疲倦沉沉睡去。直到再次醒來時,天色已是滿布星雲,Elsa仍然握著她的手,用溫柔目光朝她一笑。

看見Maren張口嘶啞輕咳,Elsa感緊扭開水皮,讓甘潤緩緩就口流入。

似乎是感覺到身旁墊著溫暖厚實的皮毛,Maren反手輕撫,年輕馴鹿便溫順的用鼻吻翻弄她頭皮,使她忍不住悶笑出聲。「……Lammi?」

「對,我們找到她了。」Elsa也伸手輕拍馴鹿。一邊觀察Maren的神情從放鬆到疑惑,她肯定注意到她們在一個浮空平台上移動,而微微蹙眉。

「我們在哪裡?」

「我們快到部落了。大地巨人會在遠一點的地方放下我們,我讓Gale捎了訊息,Yelana會派人出來接我們。」

「艾倫戴爾前女王的執行力,嗯?」嘴角微揚,Maren再次牽起她的手。

Elsa指腹在掌背上摩娑著小圈,輕聲說道。「主要是巨人的決定。」她瞥了眼頂上遠方剛硬的石造臉龐。

Maren也抬頭看著巨人時,Elsa便把眼神落回她身上。
巨人發出一種低頻舒適的震動,Maren則似乎沉浸在微妙的氛圍中出神。

Elsa用北烏卓語含糊講了一個詞,勾回她的注意。

「什麼?」

「巨人認可妳們是夥伴。」她指了指Maren和身旁地岩石解釋。

「而妳是我的……」Elsa欲言又止的尾音消失在空氣中,目光墜落在幽深的褐色眸子裡,被裡頭的深情攫住不放。

「……我不在乎這些。」Maren將她的掌握到胸前,另一手托著她的臉。「我只在乎妳。」

「或者,最初我很害怕……」Maren囁嚅道,「我不在乎靈魂伴侶為我決定了誰,也擔心妳如果的那一半不是我……」頓了頓,她提高了些聲音,「那都不重要。我也不想再後悔來不及對妳說……」

她望入Elsa汪洋般的眸子,不再退避。「我喜歡聽妳在森林裡唱歌。我喜歡在岸邊看見妳乘著Nokk回來時自由又自信的身影。妳會對小鹿溫柔的笑,妳寵愛孩子們。我知道妳時常望著峽灣的方向,妳的心不只在一個地方,妳在乎大家,想盡力使一切更好。」

堅定的握力摀熱了兩隻手。從掌心湧上,就像寒夜中的營火烤得Elsa身子發暖。

「妳像神靈一樣遙遠,但我知道妳習慣獨自承受。妳很少說自己的事情,因為妳都會對阿托哈蘭傾訴。我沒有神靈的力量,但我想讓妳快樂,就像妳帶給大家的幸福,我在乎妳,比其他人都還要多。」

痠澀隨著言語撲上眼眶,Elsa放緩了呼吸控制著熱意。
她知道的,那些不經意的眼神接觸,偶然浮現的迷戀笑容,小心翼翼而不躁進的關懷──因為她也有說不出口的在乎,和深藏起來的小小悸動。

不論那是不是神靈造化,都是她真實的感受。

「但如果這太多了,我可以……」

頰上輕撫的掌心離開了。聽聞Maren用退縮的方式收尾,讓Elsa心頭一緊。

「不可以。」她打斷Maren,俯下身讓唇緘封她的後話。

吻著微乾裂的唇瓣,Elsa探出舌尖撫上邊緣輕咬,換來Maren的悶哼,引起身體核心湧出暖流,讓她吻得更深。

褐色肌膚的雙手抓住背部的白色衣裳,那指尖在胛上壓入的力道勾起Elsa的遐思,甚至有些暈眩。

她們沒發現巨人已經安靜地駐足,直到聽到Yelana的喚聲時才依依不捨的分開,喘著氣息,額頭相貼,露出溫暖的笑容。

──我愛妳。

心頭衝動的話語,卻被Honeymaren毫不客氣咕嚕出聲的飢餓腹肚給破壞殆盡。

一邊被巨人緩放落地時,她們的大笑,讓長老從嚴肅等待心情中露出錯愕面容。




Yelana看著Elsa駕著Lammi載著Honeymaren。北烏卓女孩除了虛弱但貌似沒有大礙,微妙的是她從後方摟著第五靈以及倚在她身上的柔軟氛圍。

「看來妳們有很多故事可以分享了。」她揚眉,將眼神回到前方道路上。

Elsa微微一笑,握緊了伴侶的手。

「這會是個很長的故事。」




(完)


沒有意外的話可能會在下一季推出番外篇來補完一些小場景(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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