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龍呆子》（完）(Rayaari)

#RayaandtheLastDragon #Raya #Namaari #電影衍伸 

腦洞開了一個多星期才完成，大概是溫馨向

我要感謝眾多發糧補給的大大們（夕陽餘暉張開手）

拉雅和納瑪莉都太可愛了（痛哭）

《龍呆子》（完）(Rayaari)

 

重新認識長大後的納瑪莉，是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。

 

她漸漸發現，納瑪莉並不如想像中的卑鄙自私。認真說來，人們爭奪龍珠已久，為了自身利益，每個人都嘴臉都是相同的。就連她自己，也只是為了救回自己的父親而踏上冒險，並沒有多高尚。

 

西蘇也確實給她們上了一課，如果她們能放下成見彼此攜手，世界就可以變得更好。當她從石像中睜開眼的一瞬間，她就知道西蘇是對的，當她看見納瑪莉從石像恢復過來時，她就知道納瑪莉用生命保證了她的信仰。

 

但是信任是一回事，對拉雅來說，納瑪莉變成一個不好親近的人。

 

也不知是有心或無意，拉雅造訪龍牙想敘敘舊時，總和納瑪莉搭不上話。

 

或許是重建家園的重擔在身，嚴肅的兇臉，銳利的眼神，強硬的口氣，以及過於嚴格的要求，時常讓人為她的親衛隊捏把冷汗，也讓拉雅覺得自己是個不速之客，默默一邊涼快去。她自己也有不同的任務必須在部落間移動，能和納瑪莉打照面的時間少得可憐。

 

但她沒有因此而放棄，大概是因為聽見部屬聊起納瑪莉私下非常照顧大家的耳語，也發現她在晚上幫大貓刷毛時總會溫柔地說話，而六年間從來沒改變的，就是納瑪莉對神龍發光的雙眼和虔誠的面容。

 

或許還有，當她出現在龍牙時，納瑪莉穿透人群注視著自己的目光；而她觀察龍牙親衛隊忙於勤務時，也總會對上納瑪莉的眼神──

 

妳還活著。

 

妳看起來也不錯。

 

無聲交流、確認彼狀態，一瞬間的了然於心，總是讓拉雅感到溫暖。

 

但朋友總不是這樣眉來眼去或意識通靈就能維持下去的，考慮著千百種搭訕納瑪莉的方法，思緒捕捉到遊在天際的神龍身影時，拉雅便決定，龍呆子的友好計畫，就要用神龍的方式來解決。

 

 

 

 

她在納瑪莉每天忙完工作回家的路上等待。

 

看著她垂著成日疲憊的肩膀從道路另一端走來，又看著她注意到自己時挺起胸膛的樣子不禁感慨──真是個倔強的女孩。

 

「嗨，來自龍牙的美女。」她嘴角偏斜，用輕挑的口吻說道。

 

或許是暫時不再有繁瑣事務的壓力，她久違的看見納瑪莉挑釁上揚的眉眼。

「嗨，來自龍心的美人，今天也來龍牙觀光嗎？」

 

「是呀，龍牙的美女每天都這麼忙，龍心的美人只能無聊的在這裡數星星囉。」

 

納瑪莉聞言並沒有立即反駁，神情反轉為無奈，那一瞬間拉雅彷彿從她的眼神中嚐到了一絲寂寞，玩笑便也開不下去了。

 

「……妳，遇上什麼困難了嗎？」

 

納瑪莉搖搖頭，擺了擺手讓拉雅跟著她走。

隨著步伐，她的肩膀又緩緩放鬆下來，拉雅可以從側邊看見她銳利頰線上的塵土，想著她到底有沒有好好休息。

 

而她望著前方的眼神中，流轉著許多情緒。

「母親……維拉娜族長，打算要將龍牙城交付給我。」

 

「……哇喔。」拉雅點點頭，腦子閃過不少村民們的八卦，但真正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有些驚訝。「我真不敢相信她居然會願意放下權勢。」

 

納瑪莉看了她一眼，拉雅假裝沒發現，指尖玩弄著髮尾。

 

「母親的想法都是為了族人好，她認為龍牙從前做的決定應該由她承擔，新的龍牙就讓我們這一代來重建。」

 

說道，她停下了腳步。拉雅沒料到這會，於是多邁出兩步後回頭望著納瑪莉。

 

她臉上沒了白天那種剛硬，反倒充滿了迷惑。

 

「我不知道……突然間我才發現我的能力還差得遠。莊魔造成的破壞比想像中嚴重，龍牙城重建的龐大工程，以及大陸上很多沒有照顧到的村子……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次讓人們失望。」

 

拉雅沉默下來，不確定此刻浮上心頭的感受是什麼，但第一個念頭就是納瑪莉好傻。

 

她雙手盤在胸口，歪著頭露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。

「……雖然我今天確實是來約妳出去的，但我不想等到明天了，我們現在就走吧。」

 

「什麼？……！」

 

上前牽起納瑪莉的手，拉雅忽略高個女孩突然踉蹌的驚呼，三兩步跑到圖圖身旁拍醒牠，把納瑪莉拉上鞍座，說聲抓緊囉，便一路朝著遠離龍牙的城郊走。

 

途中，拉雅扯緊鞍繩在一棵樹旁停下，伸手摘了幾朵花遞給娜瑪莉，也搋了幾朵在懷中，才又再次出發。

 

 

 

 

穿越叢林遮蔭後，滿月的光芒從天際撒下，大地似乎都在閃閃發光。兩人沉浸在眼前的美景中，享受著舒適的寧靜。

 

拉雅放緩速度，微微側身瞥向納瑪莉。但在眼神對上之後，便又默默避開了。

 

「不管妳怎麼想，六年前的事件，龍牙不是唯一要負責的部落。」

 

納瑪莉很安靜，拉雅知道她正專注地聽。

 

「我常在想……龍珠的碎裂，其實就是人類自私導致的結果，就算沒有龍牙的背叛，這件事情終究會發生。但如果妳沒有告訴我卷軸的事情，或許我試圖找回龍珠的過程就會完全不一樣。如果沒有信仰，我們會互相憎恨，互相殘殺，讓莊魔完全吞噬這個世界。」

 

拉雅輕聲說著，就算沒有獲得回應，也可以感覺到後方的人陷入沉思之中。

 

感受到風的寒意，拉雅側過身子，搭住納瑪莉冰涼的肌膚時，才察覺自己忽略了納瑪莉一貫的無袖衣著。「嘿，」她尷尬笑道，「原來妳是冷到都不吭聲了，過來這裡。」

 

「我不冷。」小臂被扯著，讓納瑪莉也不得不起身跨到鞍前。儘管她已經適應了夜的涼意，但在拉雅的紅色披風跨過肩頭時，一股暖意挾著香膏的氣味裹住了她……「妳好溫暖。」納瑪莉忍不住說道，被她那雙深邃的目光鎖定時，拉雅呼吸就像被攫住一般。

 

感覺納瑪莉收緊了披風，搭上腰際的觸感引起一股電流從尾椎竄上，拉雅慌亂的嘀咕一句別著涼了，趕忙低頭將心思回到路途上。

 

夜晚的道路與印象中的有些不同，但也漸漸可以分辨出來，她們來到神龍草原──從前因布滿神龍石像的墓場而聞名。如今石像都消失了，草原成為神龍遊憩之地，依舊被視為神聖場域。

 

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小小的祭壇，五百年間供各地旅人獻上清水和鮮花以表敬意，拉雅很熟悉這個地方，目睹著小壇在六年期間疏於照料而布滿沙塵。又在世界重生之後被整理好，甚至還搭了個棚子供遮風避雨。

 

停下圖圖，拉雅還來不及考慮情況，納瑪莉便率先跳下。她向上伸手扶了拉雅一把，兩人慢慢徒步往前走。

 

凝視著祭壇，拉雅心裡有好多感觸。

 

「在那六年期間，如果有經過這裡，我都會來敬拜神龍。隨著莊魔越來越猖狂，祭壇的花也變少了。更加諷刺的是……還有一個被吞噬的人，就站在祭壇旁邊。」

 

納瑪莉點點頭。

「我記得。她是龍尾的人，手上捧著紫色的花。」腳步停在祭壇之前，那瑪莉注目著壇上的鮮花，若有所思的說：「在那之後已經很少有人過來，這裡偶爾才會有白色的花出現。」

 

拉雅愣了愣，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，低頭看著懷裡的紅花。

「──妳是說，我每次在這裡看到的紅花，都是從龍牙來的嗎？」──妳帶來的嗎？

 

 

 

納瑪莉轉頭看著拉雅，消化著方才交換的資訊，眉頭微微擰起。

 

生活在莊魔的威脅下，人們對神龍的敬仰也漸漸消失了。比起期盼著不復存在的神龍，固守龍珠更加重要，維拉娜族長也總是告誡「要做實際的事情」，他們收起薰香，拿起長矛，扣去了祈禱的時間，用來操練武術。

 

她只有偶然在外出巡視的期間，得以摘下幾朵花前來，安靜地獻上幾分敬意。

 

納瑪莉深吸一口氣，壓下翻滾的思緒。伸手將腰上的水袋卸下，在祭壇上灑落水花，然後再合掌，她稍稍等待拉雅加入行列，才開始低聲吟唱起祝禱。

 

虔誠的歌聲挾著魔力，像風一樣沁入肌膚。神聖的感動充盈了胸口，令人渾身發麻，心臟怦然作響。

 

隨著禱詞結束，兩人將花獻上祭壇。雙手合成圓口，最後以躬身完成了敬拜。

 

起風了。感受到一股不尋常的氛圍，納瑪莉抬頭看向天際，隨即抽了口氣。皎潔月光暈開的邊緣，有幾道纖長的影子在空中行雲流水，隨即筆直下落在遠方地平線，一股風壓從草原的另一頭飛快地逼近，讓草如浪般波動，衝到兩人面前時，一股光芒隨之籠罩而來，納瑪莉閉上雙眼，將掌心高舉過頭。

 

 

 

而拉雅，看著納瑪莉沉浸在神聖的光環之中，那神聖而深情的容貌，讓她迷失了心思。

 

令她回神的是神龍發出的笑聲。注視著祂們在身旁轉了兩圈之後，一條挾帶著光，一條纏著風，又高衝上天，遠遠地飛走了。

 

「祂們走了。」

 

拉雅的話讓納瑪莉從激動中緩緩恢復過來，她放下高舉的雙手，展開溫柔的微笑。

 

拉雅牽起納瑪莉的手，與她四目相對。

 

「……納瑪莉，妳有想過為什麼五百年前西蘇消滅了莊魔，讓人類復活了，卻沒有救回神龍嗎？」

 

納瑪莉露出了疑問表情，輕輕搖了頭。

 

「那妳又想過，為什麼最後的神龍西蘇已死的當下，卻能成功把所有人和神龍都救了回來嗎？」

 

拉雅時常會想起，12歲的納瑪莉在描述西蘇沉睡在河流盡頭時，目光中閃耀著澄澈明晰的希望之光，那種單純的相信與寄託，是一切的開端。

 

當人們彼此撕裂的時候，就算耗盡神力救回人類，神也不復存在。但當一個人全然虔誠的信仰時，卻可以挽回所有神和人。

 

 

「那是因為妳相信西蘇。」

納瑪莉柔聲回答，眼中流轉著不明的情緒。

 

「那是因為西蘇相信妳。」拉雅強調著最後一個字，接著放軟了口氣，「我也相信妳。」

 

納瑪莉努努嘴，神情似是在忍耐什麼。

「我從來就不認為尋找西蘇是一件可行的事。但是妳做到了。」

 

「妳忘了我說過的，如果不是因為妳跟我分享卷軸，結果可能截然不同。妳知道嗎？妳願意相信，但我願意行動，就算妳這個混蛋中間一直跟我作對，但我們兩個龍呆子的心，可以把全世界和神龍都帶回來。」

 

拉雅看著納瑪莉繃緊的頰線，下壓的眼角，那對深色眸子慢慢泛起波光，便忍不住上前握住她的手。

 

納瑪莉擠出一個微笑，輕聲問：

「……白色的花是來自龍心的花，對吧？」

 

拉雅捏緊了那瑪莉的掌心，回憶躍然心頭。

「每當我看見紅色的花時，我都在想，世界上還有跟我一樣的龍呆子，我不能放棄。」

 

納瑪莉的手鬆開了，在拉雅還沒能回神之際，那雙有力的臂膀已將自己收進她的懷中。

 

環上納瑪莉的背，感受到呼吸的起伏和肌膚的溫度，拉雅心頭那六年的孤獨與挫折，都化為理解與不捨。指尖順撫著緊繃的肩胛，感覺她像貓一樣慢慢變得柔軟，然後鬆開了懷抱。

 

拉雅抬頭看著納瑪莉，又是那雙深邃、有如漩渦一般的目光，突然間讓她思緒打結，慌亂感襲捲而上。

 

「我們是龍佑之邦！不再是分開的個體，所以重建的事情嘛，妳不用擔心，我會幫妳的……大家都會幫忙的！妳不用總想一個人扛……」

隨著納瑪莉的凝視，拉雅忍不住叨唸起來，甚至忍不住揮舞起手勢，直到納瑪莉接住了她的手腕。

 

「妳、妳做什麼……？」

 

納瑪莉身子微彎，拉近兩人的距離。

 

她的臉越來越近，鼻息搔的拉雅心尖發疼。

 

腦袋已經過載到無法解析任何一條想法，但納瑪莉壓抑的一句「現在還來得及推開我」卻清晰地穿過耳膜，促使拉雅伸出手托住了納瑪莉的頰，貼上那雙微涼乾燥的薄唇。

 

獲得許可的人加深了吻的力道，拉雅甚至來不及換一口氣，不覺發出如幼獸般的嗚咽聲時，換來更緊的擁抱。納瑪莉的虎牙在嘴唇上帶來刺痛感，讓拉雅捉緊了她腰際的衣料，再一次被緘封的吻，就好像莊魔一樣幾欲吸走她的氣息，身子一軟，儘管被有力的臂膀護著，仍然是不小心跌坐在地。

 

「我的神龍啊……」拉雅喃喃囈語著，微喘著試圖平復情緒。

 

「噢，這真是罪惡……」納瑪莉低語著，伸手扶起拉雅。

 

「什麼意思？親我讓妳不可自拔嗎？」拉雅訕笑道，希望轉移過於煽情的思緒。

 

「不……」納瑪莉的表情有些不安，看著四周。「我只是……我們居然在神壇旁邊接吻了。」

 

拉雅微微一愣。這下可好，納瑪莉成功搧滅了她的興致。她現在開始不確定納瑪莉是調情高手還是斷情高手了。

 

「哦──？那好，妳在這裡慢慢懺悔，我要先走了。啊～好累喔，出來一整晚，明天還要工作耶。」

 

拉雅假裝伸了個懶腰，卻很快拉起披風，轉身就走。

 

 

 

「嗄？拉雅！等等！」

 

「我才不等妳！妳這個龍呆子！」

 

 

 

 

她們沒注意到的是，祭壇上方，兩條神龍趴在半空，用看著珍寶般的表情，目送她們遠去。

 

 

（完）